八月的最后一天,即将去信诚高中攻读的徐久久正式抵达许澈家。
许澈一如往常,懒散的推开房门。
刚好看见客厅有个小小姑娘背着白色帆布书包,提着的手提袋还来不及放下。
小姑娘扎着清爽的马尾小辫,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即将入住的新环境。
许澈挑眉,笑着打趣儿:
“哟,这不是我妹吗?”
徐久久这才瞧见她背后的表哥——还有表哥那头因刚睡醒,而野蛮乱翘的头发。
“…阿澈哥哥。”
许澈嗯了声,这丫头对他的称呼还是跟以前一样,他都有点怀念。
门口处,陈言悦女士的声音炸开:
“你不仅有个妹妹,还有个妈!还不快来帮忙!”
许澈赶紧迎上去,帮他妈拿他妹的行李。
陈女士这一点还是靠谱。
她知道许澈有白天补觉的习惯,在接徐久久这件事上,她选择亲力亲为。
徐久久是淳县人,但爸妈因为工作的关系,经常跑图不在家。
看她这次带足足几大行李箱的样子,恐怕是节假日都不多回去。
房间很好选。
老许家这户一百八十多平米的房子现在就许澈一人住,徐久久可以随意挑选喜欢的房间。
许澈跟在妹妹后面,看着她进出各个房间。
才两三年时间,本来的小不点都都成了大姑娘,个子蹭蹭向上,不愧是女大十八变。
许澈对徐久久的背影扬扬下巴:“多高了?”
“上次测是一六三。”
徐久久回头说:“现在应该不止了。”
她眉眼倒还残存着点青稚模样。
徐久久是许澈他妈那边的亲戚,据陈言悦自称她年轻时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美人。
许澈不信。
但看徐久久的样子,他又有点信了。
“挺高。”
许澈摸摸脖子。
他对徐久久说不上陌生,但长时间没碰面,再加之少女正在青春期,他的确有一种疏离感。
不过,徐久久有点说法在身上的。
三句话,就跟她哥重新拉近关系。
徐久久找了朝阳的主卧。许澈睡的一直是次卧,窗户朝西,符合他早睡晚起的作息。
“我说,”
许澈一边收拾房间,一边没话找话:“信诚很难考吧?”
徐久久:“对别人来说是的,对我而言,还好。
许澈:…
妹妹幽他一默。
他想了想,继续笑着问:“淳县又不是没好学校,怎么想着跨区来信诚念?怎么?心上人在这儿?我可警告你,别早恋哈。”
跟心上人报考相同学校的事,他也不是没遇到过。
徐久久皱皱眉,直视许澈的眼睛:
“阿澈哥哥你以前跟我说的,信诚是个很好的学校。”
——这,是第一句。
“…啊?”
许澈挠挠下巴。有吗?
实在是回忆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讲过这壁话。真讲了的话,招生办不得给他点gg费?
小孩子的想法很容易受大人影响。
在徐久久小时候…指的是更小的时候,许澈就跟她提过,“信诚,重高喔,能上这所学校可了不起”。
那时,名为期待的种子就在徐久久心里落地发芽。
在那时候的她看来,当时的阿澈哥哥是很了不起的人,而她也想配上“了不起”的称号。
徐久久撇撇嘴,有些无趣的反驳:
“什么早恋…还早恋,阿澈哥哥你倒是想早恋,但是晚了。”
——这,是第二句。
许澈:…
“听阿姨说,你还没对象呢吧?”
徐久久眉眼鄙弃:“快点儿抓紧吧,以北哥哥都婚了…你俩不同岁吗?在人生的道路上远远落后人家了。”
——这是第三句。
至此,艺术已成。
本来还在客客气气帮徐久久打扫房间的许澈,在听到这些话后,终于是手一挥,不装了:
“小丫头片子自己搁这儿收拾吧!你哥我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!”
言罢。
他转身离开,分手说不出来。
徐久久看着她哥,哼哼得意:“有人急了。”
…
晚餐桌上。
陈言悦交待许澈:“以后你晚上安静点儿,别吵人休息。”
晚饭是点的外卖。
陈女士倒是有心宴请初来乍到的小客人。
但以陈言悦的厨艺,倒是可以下厨。
但下厨还是大可不必。
许澈翻着困乏的眼皮,他点了下头,又告诫徐久久:
“我睡得早,你动静也小点,别吵我休息。”
徐久久盯着她哥满头呆毛:“早?几点?”
“六七八点都有可能。”许澈说。
徐久久看看陈言悦。
陈言悦没好气的解释:“早上。”
徐久久:…
许澈气定神闲的扒饭。
别多问,就说早不早吧。
家里多一个徐久久对许澈来说其实差别不大。
他跟陈言悦约好,徐久久单纯就是住这里,至于学习、课业,跟上下学的事情都不用劳烦他。
许澈依旧可以早睡晚起,没事的话每天能睡到十六七点。
而现役女子高中生的徐久久在许澈蕴酿着睡意时,就要起床去学校。
放学又在晚上九、十点钟,那个时间他通常都在进行大快人心的直播。他跟徐久久约法三章,这段时间不得打扰。
等他下播,徐久久也已经睡觉。
虽然是同一个屋檐下,但恐怕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多。
嘿,不得拜的街坊。
…
第二天夜。
许澈如常直播。
今早徐久久被陈言悦送去报道,她被封印在名为“学校”的牢笼当中,至今未归。
名虽开学,实则没有上课。
但即便如此,晚自习还是要上。
以前是信诚学子的许澈也深受其害。
“也不知道自习个什么几把玩意儿,课还没上就先自习上了。估计是哪个领导屎到淋头一拍脑袋想出来的骚主意——”
他嘟囔,听见窗外有些吵。
风大,乌云密布。
冷冷的大雨在窗上胡乱的拍。
“…哎呦卧槽。”
领导有没有被屎淋头,许澈不知道。
但徐久久这丫头快要被大雨淋头了。
也不知道她带伞了没——不是,这雨大的带伞了也没用吧?
“最后一把最后一把。”许澈对麦克风说:“兄弟们稳住,守a点!”
他决定教训完对面这群埋爆能器的崽种就去信诚看看。
弹幕:【这么急?被fbi敲门了?】
许澈:“随时都会被fbi警告,但不是现在——我妹要成落汤鸡了。”
弹幕:【大舅哥,咱家还有妹妹呢??】
许澈没理会它们。
他专心致志的打枪。准备迅速解决对面的他,被迅速解决了。
“…”
他轻篾的笑笑:“呵,都是为了不让妹妹淋雨的战术罢了。”
小主播能随意掐断直播。
看直播的都熟人,他们能理解。
许澈往衣柜里掏了件衣服,又在客厅的鞋柜上拿了把伞,便坐电梯下楼。
他一脚油门,将把车开出地落车库,准备挂上三挡时,又一脚刹车让车停下来。
他打开车窗,抬头望望天,月亮在笑。
只有留在马路上的水渍提醒他,雨姑娘刚刚来过。
许澈:“……川剧变脸!?”
夏季杭城的天气变化是离谱,但离谱成这样还是不多见。
那,去还是不去,就成了个问题。
“去吧去吧。”
最终,许澈叹气对自己说。毕竟是徐久久开学的第一天,就当送她点福利好了。
“说不定半路捡一张彩票,刮出来五百万呢…”许澈安慰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