喊完。
在四目相对之下,看着许澈那略显错愕与呆滞的眉眼。
白麓柚不知为何内心涌上一股无比的羞耻感。
耳根处灸热的艳红色弥漫到脸颊,她赶紧抬起手腕,拿杯子往自己脸前一挡。
可是想靠单薄的马克杯挡住她的整张脸,未免有些太痴人说梦。
白麓柚立刻又站起,三步并作两步。
逃到门外,欲走。
却又象是想起什么来似的。
双手扒拉着门框,扑着向内看:
“早、早点休息——”
“喔、喔…”
看着许同学还呆呆的样儿,白麓柚抿抿唇,又噗嗤一笑。
都多大人了。
白麓柚呵斥自己,还在想在称呼上整点小文章。
二十八岁,又不是十七八岁——之后是不是微信还想换个情侣头像啊!
太!幼稚了!
白麓柚!
你!
太!幼稚了!!
“…嘻嘻。”
白麓柚躺在床上,抿着唇瓣儿,一阵嘻嘻笑声,随后干脆用被子蒙住脑袋:“嘻嘻…”
随后隔着被子都感觉到一阵灼热的视线。
她掀起被角,看到同样在床上的徐久久正注视着自己。
徐久久:…
白麓柚:……
“…咋了这是?”
“咳咳…嗯,…啊……就是……”
白麓柚不知晓该如何解释。
但徐久久暂且不提自家嫂子为何癫癫的,她现在更想知道:
“嫂子,你刚进屋的时候,是不是忘了我在这里?”
白麓柚:……
那、那能叫忘吗?
就是…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嘛!
澈澈。
许澈的脑海里盘旋着白麓柚对他的这个称呼。说实话,他是一个猛男,更满意别人对他“阿澈”的这个称呼,这称呼不亢不卑,没有讨好,也没什么嫌弃,文雅并且响亮,孩子很喜欢。
像小白老师这种小女生被称呼成“柚柚”就显得很可爱。
他被叫成“澈澈”
“嘿嘿。”
…澈澈,嘿嘿。
嘿嘿,澈澈…
再不对劲的称呼,在小白老师的万分娇羞以及轻柔嗓音下都显得名正言顺起来。
甚至于,许澈都觉着自个儿名字里的这个“许”字有点多馀!
许澈振臂,身子向后一仰,差点摔倒。
——“差点”,还好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打倒。意识到身后没有椅背的许澈,总算是扶着桌沿堪堪稳定住身形。
他看着自己的计算机屏幕,骄傲的心、颤斗的手,恨不能立刻将这等美事儿眩耀一番。
【:我看到天使了】
他发送。
然后立刻撤回。
【:发错了】
说的太笼统了,解释起来很麻烦。
许澈也懒得解释。
【:有没有天使我不知道】
【:但我看到煞笔了】
【:阿澈,你猜猜看是谁:)】
许澈:……
【:滚】
…
国庆终于结束。
台风过境后,杭城温度骤降,信诚高中的学生的装备也从夏季的短袖校服更迭成保暖能力+1的秋季校服外套。
所谓激情过后是空虚。
返校的学生们唏嘘不已,伤春悲秋。
一来,是因为时光易逝,如白驹过隙,年纪轻轻的他们就知晓一寸光阴一寸金。
第二与第三个原因倒是显得不值一提。
要调休。
以及今年的最后一个公假就这样放完了。再下次就要等到元旦了。
不仅是学生无力,就连老师都显得没什么精神。
比方说信诚的一代神师,人称灭绝师姐的三木,向来准时准点上班的她,今天就差点迟到。
好不容易在早读开始前赶到班级里,又要开始早一二节的授课。
等上完两节课,她身心俱疲的掏出手机,给手机那头发消息。
【:以后不聊这么晚了】
【:都怪你!】
想了想后,她把都怪你那条给删了,没发出去。
虽然说的确是在跟许同学聊天,但一个巴掌拍不响…怎么能只怪他呢。
更何况回家后感到不适的人也是她。
——这种不适感来自于“同居”,确切的来说是,在国庆期间,他们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出门倒个水都能看见。但回家以后,便不能如此。白麓柚都产生了一种异地恋的错觉…
许澈没回消息。
白麓柚看了眼时间,还早,估摸着还睡着。
她笑笑,整理了下讲台上的教科书,又朝下面看了两眼。
课上挺沉闷的,但课间时,班级里倒是恢复了几分活力。
那边男生们扎堆在聊天。
“刘皇叔跟孙尚香成婚的时候,要是入赘就好了——实在不行让孩子跟东吴那边姓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你想呀,孩子姓孙,做人要笑口常开,而刘皇叔又志在西川,就可以取名叫做孙笑……”
“太儒雅随和了!”
“但不得不说,三国里的人取名的确是有一定说法的。”
“比如?”
“比如说孙家那边,一个孙策一个孙权,权策,搁一块儿一听孙坚就是个造反的料子。刘家那边,一个刘封一个刘禅,封禅一词,不必多言吧?”
“确有此理。咦?那老曹家呢?”
“曹操曹仁曹真曹爽。”
“……草!”
白麓柚感觉最近三国好象又在年轻人当中流行起来了——她不知道,某些up现在正争相赤纽三国的石,已经形成了一种亚文化圈。
她又看了眼妹…徐久久同学,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。
牛犇轶正站在她面前,脸上挂着害羞与不好意思,大手还在后脑短短的头发上不停地搔着。
“…那、那什么,徐久久。”
徐久久抬眼:“恩?”
“我觉得咱们经过一个月的相处,关系已经很不错了…所以有些话,希望你能好好听我讲。”
“讲。”
“就是、这个那个…这个这个…”
牛犇轶忽然一个鞠躬,几乎要将自己折成九十度角:“希望你能帮我把充电宝带回去充个电!!——我爸妈出门用我充电宝了,居然没告诉我,现在电量已经岌岌可危了,这可是我们住校生的命根子呀!”
“……”
白麓柚整理完教科书,刚回到办公室。
就看到汤栗靠在办公桌上,嘴巴在往外冒魂。
见到白麓柚,她才恢复了点生气。
“柚——子——姐——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深刻的感觉到了时光流逝之迅速!”汤栗说。
白麓柚抿唇一笑,坐在自己的位置上。
汤栗的工位刚好在她前边儿,她立刻掉头过来,将下巴搁在椅背上:
“我今早还查了好几遍日历,你说今天怎么就不能是九月三十号呢?”
“年纪越大,时间走的就更快。”白麓柚说:“时间又回不去,所以就只能靠珍惜咯。”
“哇!柚子姐,你讲的跟我爸妈一样。”
汤栗说:“昨天我跟爸妈一起吃饭的时候,也抱怨了假期结束的事儿,结果我爸张口珍惜时间,闭口年华易逝,老男人就是无趣!——我妈就不一样了。”
“阿姨说什么了?”白麓柚问。
“我妈更无趣!”
汤栗说:“她开口就是终身大事,还让我把事情订一订,你说我订个屁啊订,连个男朋友都没有!——说来也奇怪,这个国庆,我居然一次相亲都没有,不过连相亲都没有,你让我怎么订?”
白麓柚笑笑,说到这个,她倒是有事要告诉汤栗。
还没开口,汤栗又问:“柚子姐,你国庆去相亲了吗?”
白麓柚摇摇头。
汤栗笑了:“我妈就算催的再紧,我还能用柚子姐都没对象呢拖一拖。你这么好都找不到对象,我找不到也正常。一定会跟我讲的~”
白麓柚欲言又止,如鲠在喉,她的确没去相亲,但是,
“…我有男朋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