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血棺临门惊旧勋,凤鸣九霄动帝心(一)
今日,太安城,注定无法平静。
且说那北凉王的甲士,抬着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,招摇过市,从北凉王府别院出来,一路穿过朱雀大街,拐进了宁荣街。
方才贾府仆妇抬尸告官的闹剧馀波未平,看热闹的百姓还未散尽,此刻又见这队煞气腾腾的北凉甲士抬着棺材而来,顿时又炸开了锅。
的惨淡日光下,泛着幽暗冰冷的光泽,刺得人眼疼。
街面上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哎哟喂!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?”
一个卖炊饼的汉子抻着脖子张望,手里的擀面杖都忘了放下:“刚才是奴才告主子,这会儿北凉军爷直接给送棺材上门了!这贾家是犯了太岁不成?”
旁边茶摊上一个老茶客眯着眼,嘬了口劣茶,带着几分幸灾乐祸:“嘿,我瞧着是那贾家小三爷昨日作死!这回踢到铁板了吧?北凉王那是好惹的?人家在边关杀的人,比你贾三爷吃过的盐都多!”
“慎言,慎言!”
另一个看似老成的茶客忙扯了他一把,眼神畏惧地看了眼那些目不斜视、步伐整齐的北凉甲士:“神仙打架,莫要遭了池鱼之殃——”
议论声、惊叹声、幸灾乐祸声混杂在一起,伴随着那口黑沉沉的棺材,一步步逼近敕造荣国府。
贾府中早已得了消息。
北凉甲士——抬棺上门——
贾珍作为族长,硬着头皮被推了出来,代表贾府门前应对。
他站在大门口,看着那队甲士抬着棺材越走越近,那黝黑的棺木在日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光泽。
他只觉得双腿发软,膝盖打颤,几乎要站立不住。
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焦大那日的威胁,还有贾淡那冰冷的目光——这大老爷死了,下一个会不会——他不敢再想下去,脸色惨白如纸,冷汗浸湿了内衫。
府内,下人们早已乱作一团,有胆小的丫鬟已经低声啜泣起来。
管事们强忍着惊惧,指挥着仆役匆匆挂起白幡,府门前的红灯笼被换下,挂上了惨白的气死风灯。
昔日钟鸣鼎食、锦绣盈门的国公府,不过片刻功夫,便已是一片素槁,悲声隐约。
贾琏和王熙凤作为嫡亲的儿子、儿媳,早已换了孝服。
贾琏脸色煞白,身子晃了两晃,竟有些站立不稳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王熙凤丹凤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,随即那精明惯了的脑子里便飞快盘算起来。
公公死了,这长房的爵位、家产——她猛地掐了贾琏一把,低喝道:“还不快去前面撑着!哭!给我大声哭!”
她自己则瞬间挤出眼泪,放声悲啼起来,只是那哭声里,有几分真几分假,唯有天知地知。
贾琮,穿着不合身的孝服,跟在兄嫂身后,脸上满是茫然。
尚未离去的王子腾,在梨香院听得此讯,先是一愣,随即脸色铁青,一拳砸在桌案上,震得茶盏乱响:“蠢货!蠢不可及!”
这已经是他今日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了。
他咬牙切齿,既是骂那自作聪明、自寻死路的贾赦,更是愤怒于徐骁的猖狂霸道,这分明是没把贾家,没把他王子腾,乃至没把整个四王八公旧勋集团放在眼里!
荣庆堂内,贾母正强撑着精神,由鸳鸯扶着喝定神汤药,闻得外间哭喊喧哗,又听赖大媳妇连滚爬爬进来,哭喊着禀报了北凉甲士抬棺上门的消息。
“你——你说什么?”
贾母手中的药碗“哐当”一声落地,摔得粉碎。
她猛地站起身,手指着门外,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只有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异响。
她眼前一黑,只觉得天旋地转,那支撑了她大半辈子的精气神仿佛瞬间被抽空,身子直挺挺地就向后倒去!
“老太太!”
“老祖宗!”
鸳鸯、琥珀等丫鬟吓得魂飞魄散,慌忙上前搀扶,荣庆堂内顿时乱成一团,掐人中的掐人中,顺气的顺气,哭喊声、呼唤声响成一片。
贾赦身死,北凉王派人抬棺上门!
这个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,瞬间烧遍了整个神京城!
贾赦此人,或许在众多权贵眼中不过是个不堪一提的蠢货。
但他身上袭着一等将军的爵位,代表着当年随离阳太祖定鼎天下的“四王八公”旧勋集团的一份颜面!
徐骁此举,已不仅仅是杀一个贾赦,更是在所有旧勋脸上,狠狠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!
一时间,各大王府、公府,乃至宫中,皆被惊动。
暗流汹涌,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评估着北凉的嚣张程度,以及——贾家在此事中的位置。
而在这一片混乱、悲愤与恐慌之中,贾淡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衫。
他立于听竹苑的窗前,遥望着北凉王府别院的方向。
他心中默道:
徐骁啊徐骁,你还真是——配合。
既然如此——
北当凉甲士将那口楠木棺椁停在荣国府门前三尺之地,为首校尉抱拳一揖,声如寒铁:“奉王命,送贾将军归府。”
音落即转身,率众策马而去,蹄声铮铮,踏破长街死寂。
贾珍瘫坐门坎,裤裆间漫开浊黄水渍。
贾琏欲要上前理论,被凤姐死死拽住衣袖,丹凤眼里凝着骇意:
—
“我的爷!那是北凉人屠!
府内悲声震天时,贾淡素服如雪,缓步至棺前,指尖轻抚楠木纹理。
忽的返身跃上门前石狮,白衣在朔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琰年少,不懂什么家国大义。”
少年声音清越,却似凤鸣九霄,传遍长街:“只知我大伯横死,是被人屠徐骁所害。都说北凉王是定鼎功臣,可诸位别忘了——”
他眸光扫过围观的四王八公府邸家奴,扫过闻讯赶来的军中老卒,声音陡然转厉:“我贾家宁荣二公,我祖父代善公,当年也是马踏连营、血战定鼎的功臣!
今日徐骁敢在神京当街杀我贾氏袭爵人,明日就敢践踏诸位祖辈用血换来的勋荣!
”
话音未落,他借祁嘉节剑意感悟,虽未入天象,却引动凤求凰剑意共鸣。
霎时太安城上空风云微变,少年清音竟如凤凰清啼,直透云宵。
长街之上,那些曾随旧勋征战的老兵后人,那些与贾家休戚与共的勋贵子弟,俱觉心头热血翻涌,不约而同地望向北凉王府方向,眼中燃起熊熊怒火。
暗处观局的王子腾面色骤变,这个外甥竟能引动天象共鸣!
方才那一瞬,连他都险些被那悲愤剑意摄去心神。
“此子
”
他攥紧拳尖喃喃自语:
今日徐骁敢在神京当街杀我贾氏袭爵人,明日就敢践踏诸位祖辈用血换来的勋荣!
”
话音未落,他借祁嘉节剑意感悟,虽未入天象,却引动凤求凰剑意共鸣。
霎时太安城上空风云微变,少年清音竟如凤凰清啼,直透云宵。
长街之上,那些曾随旧勋征战的老兵后人,那些与贾家休戚与共的勋贵子弟,俱觉心头热血翻涌,不约而同地望向北凉王府方向,眼中燃起熊熊怒火。
暗处观局的王子腾面色骤变,这个外甥竟能引动天象共鸣!
方才那一瞬,连他都险些被那悲愤剑意摄去心神。
“此子
“6
他攥紧拳尖,喃喃自语:“当真邪性得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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