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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0章 借剑!(3k)

当那声“善”落下的刹那,邹子亦不禁动容。

王承嗣周身天地似变未变,唯有他这般境界方能窥破一那方天地已与昔年大劫之前的盛世,重叠归一。

下一刻,少年郎对他怒目而视,长衫翁却向他背手而笑。

邹子见状,嗤笑出声:“昔年已然败北,如今还想翻盘不成?“

二人皆不答,唯有王承嗣以指作刀,猛地割开双腕。腕间鲜血迸溅,他蘸血为墨、撒血成符,待抬头时,周身已布满玄奥铭文。

随即双手合十,竟凭空攥出一支线香,上告苍天,下祭厚土,立于天地之间。

他本是末流,纵使祖师点头,想承接大道,也唯有搏命一途。

香尽则人亡,此去九死不悔!

与此同时,天下修士皆惊觉此间异动,纷纷侧目,继而失声惊呼:

“那是阴阳家邹子?”

“竟有天人降临!?”

“连小说家祖师也来了?”

”两家之争,到如今还未了结?“

“疯了!这般世道,竟能引得天人亲自下场?“

世人早已说不清小说家的立身根本,连其祖师身份也模糊难辨,可小说家曾为诸子百家之一,且曾与阴阳家争夺大道正统的往事,却是人人皆知。

是以见此情景,无不瞠目结舌一他们早知京都凶险,却从未想过,竟会惊动两家祖师亲自对峙。

遥望京都方向的惊天动静,那些早一步逃出京都的人,尤其是霸水陈氏一族,只觉脊背发凉。

差一点,他们便要尽数折在那座城里。

万幸及时顿悟,才得以脱身。

可为何是阴阳家与小说家的祖师爷在此斗法?

儒释道那三位爷,又在何处?

众人虽茫然不解,两家之争却已箭在弦上。

当少年郎与长衫翁身影重叠的瞬间,借了祖师之力、暂得天人之能的王承嗣深吸一口气,抬步踏入京都。

此前他避之不及的死地,此刻,这个曾一心亡命的胆小鬼,终究还是回来了o

头顶那座吞噬整座京都的天地洪炉,仍在轰鸣不停。

王承嗣只扫了一眼,便抬头望向天幕上的邹子,沉声道:

“那只毒虫,并非冲着我表弟去的,而是奔着我母亲来的,对吗?

邹子勾起一抹诡异的笑,缓缓颔首。

这场阴阳家与小说家的纷争,本就是他挑起,他亦从未想过放过。

只需轻轻拨弄算计,便能让那毒虫从蠢笨凡人手中逃脱,直扑别院一只差一步,便能让那妇人殒命,进而拖死王承嗣。

可惜,终究被那个变量一剑破局。

毕竟,若借壳重生的母亲身死,王承嗣怎会离去?

只要他留在局中,眼下的麻烦又何从谈起?

根本就成不了的!

好在,那个变量已被他送入它天之下,从此再无意外可言。

王承嗣再度问了一句:

“她也是你骗来京都的?“

虽未点明是谁,二人却都心照不宣一说的是寒秋宫宫主,那个他当年随手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小女孩。

可面对这个问题,邹子却先摇头,再点头,神情莫测。

末了,他第一次正对着王承嗣缓缓开口:

“她不确实替你挡下了死劫?只是,谁叫你自己又跑回来了呢?“

那个身形日渐虚幻、行将坐化的仙子,真真切切替他挡下了这场死劫,才没让邹子真的屠了这条潜龙。

“这般歹毒,又精于算计,你也配称一家祖师?也配位列九流?“

王承嗣的声音里满是怒意。

对此,邹子连连摇头,随即失声笑了出来:

“礼义廉耻,这些条条框框,不都是你们强加给我的?天理何曾说过,我必须如你们所想的那般活?既然天理没说,我为何要按你们的想法去做?“

”邪不压正,自古皆然。你既入邪道,就莫怪我替天行道!“

昔年两家大道之争,小说家惨败,最终被踢出十家、不入九流。

他们纵然痛彻心扉,却也认了—毕竟小说家的立身之本,本就浮于表面,

难入世间正道,多是些迂诞依托、偏离实录的言说。

就连圣人也说他们“虽小道,必有可观者焉,致远恐泥,是以君子弗为也”。

所以,小说家不入流,他们无话可说。

但这绝不是邹子赶尽杀绝的理由,更不是他如此歹毒的借口!

邹子只觉荒谬,嗤笑道:

“替天行道?若是你家祖师真在此地,倒还罢了。你一个借法的小辈,又凭什么谈替天’?况且你如今寿数只剩一炷香,还困在我的局里与我废话,真以为自己还有半分赢面?”

“真是贻笑大方!”

至此,他又对着王承嗣笑道:

”你啊,就和你家祖师一样,上不得台面!“

王承嗣神情肃然:

“我借法是为仁德,我舍生是为取义。反观于你,你位列九流,堂堂天人,

却毫无德行,满心空洞。于你,我如何没有资格言替天’二字?“

“且你说我家祖师上不得台面?那更是笑话,我小说家一脉虽为小道,可也绝非你这无情无心,歹毒可憎之辈能比!“

”一炷香又如何,这一炷香是我的命,也是你的劫!“

“今日要么我拉着你同归于尽,要么我带着你的人头,给天下一个交代!“

邹子听后,只觉好笑,连连大笑之下,他方才是道了一句:

“那也行,换做旁人,我懒得多言,但既然你家祖师选了你。那你就让我看看,你能不能替他赢了,我这个他都赢不了的人!“

刹那间,京都上空的天地洪炉骤然收缩,化为一枚黑白相间的“阴阳鱼”。

鱼眼处分别涌出太阴、太阳两股真气,一者至寒,一者至烈,两股力量交织成一张复盖千里的阴阳罗网,将整个京都连同王承嗣一同锁在其中。

罗网每一次收缩,天地间的阴阳二气便会倒灌不休,试图将王承嗣体内借得的祖师之法“炼化归一”。

若只是如此,还远远算不得了得二字,不过寻上山上大修,便能使出罢了。

可地面上,山川河流皆随阴阳转动而移位不止,要将此处彻底变成邹子的“

杀局”!

其中甚至不乏那些大山头已经半是入世半是隐匿的道场,护山大阵、压胜法宝,全都如同无物。

一丝抵抗都无的就叫邹子拿走’。

看的如此一幕,这群山上人,也只能颤斗着道了一句:

“不愧天人!”

河西剑冢之内,已经自暴自弃变回了乞丐模样的老乞丐看了一眼此间后,直接乍舌道:

“这世道,真的疯了,以前几百年,上千年都见不到一回的事情,如今居然彼彼皆是!”

青州大佛敕封山神,西南松山真君炼丹,再到如今这个转动天地阴阳。

便是他这么大岁数的人都没见过几回。

如今,居然连着见了!

旁边的墨衣客也是感叹点头:

”是啊,憋了这么多年,可不就都疯了吗?“

旁边正摆弄小糖人的小女孩,仰着小脸好奇问:

”师父,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呀?“

老乞丐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,柔声道:“徒儿啊,你如今没什么修为,自然看不到。这是好事”

话没说完,就见小女孩伸着小手指向远处,脆生生补了一句:

“师父,你们说的,是不是那些山在挪位置呀?“

二人顺着她的指尖望去,顿时心头一惊—一只见剑冢群山似动非动,并非山体真的移位,而是山脉深处的山根水脉,全被邹子悄无声息取走,作他落子收网。

墨衣客眸中闪过异色,赞道:

“才刚入修行,就能察觉这等玄机,这孩子有大气象!只是邹子这一手,真是让人自惭形秽,如仰观青天,望尘莫及。”
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,指尖微微颤斗,继而发出一声长叹。

剑修一脉,向来以锋芒破万法,却压根使不出这般改天换地的手段。

老乞丐也缓缓颔首:“是啊,这般手段下,胜负怕是已见分晓。”

这话让小女孩越发好奇,拉了拉老乞丐的衣角追问:

”那师父,您说的那个李拾遗大哥,他能赢吗?“

二人皆是一怔——李拾遗对邹子?

那个差点重续剑修脊梁的年轻人,对上阴阳家的祖师邹子?

斟酌片刻,两人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。

“我觉得最后会是邹子赢。”作为剑修的墨衣客率先开口,语气里满是无奈。

非是剑修的老乞丐却摇了摇头:“我觉得,最后会是李拾遗赢。“

墨衣客顿时皱起眉,不解道:“李拾遗太年轻了,和邹子比差得太远,怎么可能赢?”

老乞丐反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,你既是剑修,还是剑修里的大剑仙,怎么反倒忘了剑修的立身根本?

他斟酌片刻说道:“天下诸般道法,剑修杀力最盛,最擅破局,也最敢死斗。你们剑修求的,本就是一往无前、有死无生,是以命修剑啊!“

这话落下,墨衣客如遭雷击,当场怔在原地,久久回不过神。

老乞丐见状,便不再多言,他还藏了半句话没说:旁人或许会惧、会退,可李拾遗的剑,从来不会有半分迟疑,更不会锋芒锐减。

习惯借大势压人、以阴阳推演借力打力的邹子,绝对挡不住那柄敢以命相搏的剑!

他没资格妄论天人,但这二人大道根本的确一眼便知。

所以胜负也很明了,毕竟二人似乎也没有道行上的天差地别。

两人沉浸在讨论里,没注意到一旁的小女孩,不知何时也象墨衣客般怔住了。

她手里的小糖人掉在地上,沾满尘土也浑然不觉,那极好看的眸子,正呆呆地盯着远处一座再寻常不过的青山。

过了许久,她轻轻拉了拉老乞丐的袖子,小声道:

”师父,那座山里,有把剑。“

“还有剑?”

剑家的剑不是基本都空了吗?

老乞丐和刚回神的墨衣客皆是一惊,连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。

下一刻,一道映照诸天璀灿至极的剑气冲天而起,划破云宵,直奔京都上空的天人邹子而去!

随之响起的,还有一道清朗声音,传遍天地:

“小说家,王承嗣,借剑!“

一语落地,天下修士无不哗然奔走。

唯有小女孩的眸子里,倒映着一个腼典却撑起了天倾的少年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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