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飞思索一番，“去南极最好是夏天，南半球的夏天从十二月份开始，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都得等下学期，在那之前正好做准备工作，确认目标，规划路线，办手续，还有必要的专业训练——”
沉曦小手缓缓放松，转而抱紧他的脖子，扭动了下让自己趴得更舒服，低声，“那就由你这个仆人负责。”
“还真是我的公主殿下。”少年以宠溺的感觉亲了下她的头顶，嗅到发丝间的淡淡幽香。
“想拒绝倒也可以直说。”沉曦手臂和双腿用力收拢，象要把他勒死，虽然以少女的力气而言只是让两人贴合更紧密而已。
“哪里的话，从当初开始查找回廊的时候我就讲过要守护你了，我可是认真的，过了这么久总该相信了吧？”少年无奈。
“那就但愿程飞鱼可以信守诺言。”少女埋着脸让人看不到表情。
“但愿的意思是希望？所以是希望被我守护的意思？”少年不无得意起来。
“——”黑暗中，少女的嗓音细若蚊吟。
“沉老师，音量太了？”少年低头观察她。
“我讲是。”少女稍微提高音量，用力扭动了下似有不悦。
“是什么？”少年故作疑惑。
“困了。”少女立刻冷声说。
“也太傲娇了？”
话音落下，少女陷入沉默，好象真的睡着了，片刻后深吸了口气，用力锤了下他的肩膀，不高兴了，“我讲是希望被你守护，程飞鱼连这都听不懂？”
“听懂了，你讲你也爱我。”程飞舒服地叹了口气。
“分手了再来讲这种话。”少女冷笑一声。
“还真是催得紧。”少年咂吧了下嘴，不置可否，“不过这么一看，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。”
“嫌我麻烦就直接讲。”少女又用力扭动了下，象在抗议。
“不过方向明确了也挺好的。”少年完全无视她的话。
“垃圾。”少女又锤了下他。
“既然这样就睡觉了？明天抓紧把牙齿送去检测，你也得跟着。”少年轻拍她的后背。
“恩。”少女低低应了一声。
“那晚安？”
“晚安。”
黑暗的房间随着对话结束变得静谧，跟从前无数次一样，紧密相拥的两人可以清淅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体温，还有清淅的形体触感，近到再往前任何微小距离都会彻底融为一体的程度。
沉曦感受着少年近在咫尺的气息，把自身的所有重量都转移到对方身上，缓缓闭上眼睛，逐渐平静下来。
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。
少女一动不动睁开眼，深吸了口气，身子轻颤，轻咬银牙象在忍耐什么，“真的无法理解这条程飞鱼的大脑里面装了什么，难道无时无刻都在产生这些龌龊下流的想法？”
“沉曦，都讲是你的问题了。”少年以坦然的感觉用掌感受某些纤细修长的美好存在。
“无药可救的水生哺乳类。”少女双眸微眯，盯着眼前的黑暗。
“沉老师快睡吧，反正你也习惯了，只是享受一下福利，不会做过分的事的。”少年一副习以为常的语气。
沉曦深呼吸，努力闭上眼睛。
片刻后，再度睁开眼，身子受寒似的颤斗着，咬牙切齿了，“垃圾！你还想怎么样？”
“呃，也没什么的吧？“少年蠢蠢欲动的动作停顿在小巧圆润的脚踝。
“讲了唯独这条禁止！”少女冷声不容置喙。
“小可爱，真的有必要这么严格？碰不到你又小又糯的小脚我美好的品德之类的真的会失去的。”少年望着天花板，语调变得悲哀。
“闭嘴！”少女好象忍无可忍了，重重叹了口气，“算了，算了，倒也对，指望这条审美低俗龌龊的程飞鱼自觉本身就是错误，只有严加管束才是唯一的办法——”
话音落下，沉曦毫不尤豫离开他的怀抱，掀开被子起身下床，啪一声打开灯，站在床沿居高临下俯视他，双眸微眯，那张姣好而冰冷的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“沉老师，你不睡觉了？我错了了吧。”少年猝不及防，用骼膊挡住刺眼的光线。
“果然是阴暗的下水道里面见不得光的老鼠。”少女小手攥紧盯着他，好象下定某种决心，蹲下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，在里面翻找起来。
“沉老师，你到底要干嘛？”程飞有种不妙的预感，坐起身打量她。
“不控制这条程飞鱼，不知道怎么睡觉。”少女头也不抬，说不出的恼。
程愣住，“以前不都睡得挺好的？”
“以前对你纵容太多是我的问题，现在我会解决。”沉曦找出了自己的道具，站起身凝视他，紧绷的小脸有种极不情愿的嫌弃，又带着某种牺牲自己挽回错误的决心。
少年瞥了下她手里的东西，惊疑不定了，“沉老师你这是—？没必要，真的，今天你心情也不好，快点休息吧，实在不行我们分两边正常睡。“
“程飞鱼少在那边装模作样，现在别动。”少女冷声不容置喙，要不是他在床上，大概会抬脚狠狠给他一击。
少年坐在原位，看着少女在旁边跪坐下来，以熟练的动作进行准备工作，就象娴熟的护士在手术台前戴上手套，小脸无情得让人害怕。
“垃圾，看着我的脸！”沉曦完成准备，瞪向他。
程飞下意识把视线移到那张五官精致，每个细节都美好得无以复加的冷漠小脸上。
少女深吸了口气依偎在他身侧，和他脸贴脸，四目相对，好象这是某种必要且严谨的程序。
“平时喜欢看，现在就允许你看个够。”少女的嗓音带着命令的味道，听不出喜怒，小巧倔强的唇瓣轻启，温热的气息带着独属于她的淡淡幽香。
“沉曦，我觉得你控制欲真的有点太强了，这样不好。”少年翼翼指出，在她凛冽的气场压迫下不敢移开视线。
“难道这不就是程鱼梦寐以求的？”少嗤笑不嘲讽，，“口声声对我讲喜欢和爱，现在就如你所愿。
“沉老师，你有点—太极端了。”少年变得僵硬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沉曦冷眼观察他的反应，让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，把垂顺的鬓发挽到耳际，露出染上血色的小巧耳垂，纯粹如墨的眸子一眨也不眨，凝视他的眼睛，“垃圾，讲出来，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的人是谁。”
少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绝美小脸，不知道该作何表情，“小可爱，网上的东西不要乱学——”
“讲不出来？”少女昂起下巴打断他，动作停顿。
程飞沉默一秒，“当然是你，沉曦。”
“你最好是。”少女眯了眯眼睛，毫不客气继续动作。
少年仿佛窒息。
少女面无表情注视他，居高临下的神情像女神在俯瞰自己的信徒。
少年也同样注视她，想了想，“沉曦，你为什么表情这么凶？”
“天生的，不好意思。”少女语调冷漠到极点。
“就不能笑一下？真心的那种。”
“做不到。”冷声不带丝感情。
“那能不能叫声老公？”
“别做梦，这样还不够？”
“就不能再满足我这个小的请求？”
“呵，等你和姓林的分以后，说不定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答应。”
“好吧，那能不能靠在我怀里，你这样我感觉象在被动手术。”
“本来就是手术，作用是去除程飞鱼令人作呕的内心欲望。”
“那你不满足我一下，手术很难成功。”
“以我的程度这样还不够？！”
“别激动，没有这个意思，只是可以提高一下效率。”
“”
“沉曦，你也太可爱了点。”
“看什么地？转过来！”
“为什么一定要看脸？””这是治疔的必要手段。“
“让我从此以后都得盯着你的脸？也太变态了，沉曦。”
“闭嘴，盯着脸总比盯着别的地方好。”
“至少腿可以吧？”
“叫你闭嘴！”
“沉曦，那我想碰你的脸。”
“拒绝。”
“这也拒绝？”
“不和姓林的分，别想动动脚。”
“腿可以碰，不能碰脸，这合理吗？“
“所以你现在是要忤逆我？”
“沉曦你老实告诉我，你最近是不是真的觉醒星灵女皇的格了？”
“呵，这么害怕我变成别的人？看来程飞鱼也没什么安全感。”
“只是有点担心，你最近控制欲越来越夸张了。”
“对我讲喜欢和爱的下场就是作为仆人一辈子言听计从服侍我，原来程飞鱼连这点都没搞清楚？”
“知道你们星灵皇变态，没想到这么变态。”
“现在后悔也晚了，让我做这种事，要是还敢背叛绝对不会原谅。”
“沉曦，你也太棒了。”
“垃圾，勒得很不舒服！”
“可是你什么都不让，除了这样我也没事做了。”
“允许你看着我的脸！这样还不够？”
“我怕忍不住亲上去。”
“你敢？！”
“做了也是你控制欲太强勾引过头的错，麻烦好好检讨。”
“—算了，勉强允许碰腿，这样够了？”
“感谢女皇陛下。”
“恶心得要吐出来了，垃圾！”
“这也不？好吧。”
学园都市灯火疏寥的深夜，万籁俱寂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，三十六楼的窗户亮着灯，这样的状况好象还要持续很久很久。
与此同时，在隔壁房间。
咖啡色长发的甜美少女蜷缩在被子里，发梢被汗水黏在侧脸，脖颈染着淡淡的粉色。
她双眸微眯，轻抿粉嫩的唇瓣，若有所感深吸了口气，轻声呢喃，“程飞同学——程飞同学——程飞同学——”
少女缓缓扭动着身子，藏在被子里的足趾不时舒展又扣紧。
暑假正式开始的第一日，清晨。
三人一起坐在餐桌享用早餐。
程飞边啃吐司面包边头也不抬盯着手机。
沉曦面无表情吸着酸奶，忽然有种不耐烦的感觉，踢了下旁边的少年，“垃圾，你在看什么？”
“啊？”少年抬头，“阮教授给我介绍了个生物专业的学长，他说赶时间的话现在就可以过去。”
“那吃完就出发。”少女冷声毫不尤豫。
“好的。”程飞回复完消息，收起手机专心填饱肚子。
“那个，我就不陪两位去了？”长崎明日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，有点无精打采。
少年把视线移向她，疑惑，“娜娜同学，怎么感觉你有点黑眼圈，没睡好？”
“睡得倒是挺好的？”长崎明日奈眨动澄澈透亮的眸子，单手撑下巴视线扫过两人，“只是听到两位在那边好象很忙，所以也忍不住跟着忙到很晚。“
话音落下，餐桌上的空气短暂安静。
沉曦看向她，黛眉微皱，纯粹如墨的眸子里有一抹费解。
程欲又止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，“算了，回头收拾你的时候再说。”
“收拾。”沉曦以意味不明的感觉重重冷笑。
少年神情一凛，不动声色吃面包。
“还没吃完？”少女轻咬银，以不高兴的感觉踢了他脚。
“吃完了，走吧。”程飞立马站起身，“娜娜同学乖乖看家。”
等沉曦换了条款式利落的半裙，程飞带着她出门了。
帕拉梅拉驶向学园理工，墨色长发的清冷少女坐在副驾驶，目视前方一脸冷漠。
程飞握着方向盘抽空瞥了下她，一本正经，“沉老师今天也很可爱。”
“好象没有你的娜娜同学可爱。”少女嗤笑。
“沉老师，倒也不这样吧？”少年直摇头。
“垃圾，警告你，让我做了那种事就好好记在心里，要是和那个狐狸精鬼混的时候全忘了。”少说到这眯了眯眼睛，倔强的唇瓣紧闭。
“绝对不会原谅。”程飞跟上话头，叹息，“果然女皇陛下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一样夸张。”